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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微信号

瓶邪短篇 3000+

盗笔邪设定  暧昧日常向 小甜饼

系列短篇
 

第一篇 吹头

 

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是听错了，手里在动，但是脑子竟然一时转不过来。房间里再一次安静得只能听见吹风机的声音。

我想无论是不是听错，闷油瓶也不会再开口了。

我也不敢再捉弄他，把他的刘海从眼前拨开，规规矩矩地吹干了他的头发。

 

床单被罩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比吸饱了水轻上多少，这机器用了太久，甩干功能都不太灵了。布料堆了满满一脸盆。闷油瓶客房那张床是2mx2m的双人床，我一个人晾还真不太好晾，只能先把轻薄一点的床单拿在手里先挤一挤水分。我做事不太着急，挤水也是分区分块慢慢来，阳台侧边有个管道，水直接从那里流出去，之后我再用拖把拖一遍。

床单挤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我看见闷油瓶过来了，穿着浴室里准备的人字拖，眼睛跟皮肤都在即将到来的黑夜里黑白分明的。

“我帮你。”他说。

我想了想，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坐着无聊了。虽然我怀疑他的人生里会不会出现“无聊”这个词。不过他愿意帮，那就帮吧。总不至于把床单也给扯烂了？

“那小哥你帮我挤挤水？”

我手上还攥着床单布料，一只手空出来指了指脚下的盆子里：“尽量挤干一点。”

闷油瓶就说了声“好”。

一般来讲人字拖这种东西谁穿都容易显得拖沓，但闷油瓶周身都太“正”了，完全显不出懒散来。

走了几步，闷油瓶半蹲下来拿起那团被罩。我看他远没有我这么麻烦，拿起来就开始拧。大概就用了一两分的力气，那水就跟从水龙头里涌出来的似的，从我脚边一路往管道里流下去。不到一分钟，闷油瓶就说：“吴邪，拧干了。”

他把一大团皱巴巴的东西递给我，我一摸：好家伙，跟在洗衣机里甩干的差不多。

我手里还握着没拧完的床单，闷油瓶看了我一眼，意思似乎是把这东西给他。我道：“小哥，不用了，我很快就……”

“另一边在滴水。”

我低头一看，最开始拧的那部分没搞干净，又开始往下滴。这活做得，不但效率不行，质量似乎也不太行。

我尴尬地笑了一声，把半成品跟他手里的成品做了个交换。

这次闷油瓶估计只用了十秒。弄完之后问我：“吴邪，怎么晾？”

我把盆里多余的水倒掉，把被套放回去，示意闷油瓶把床单展开：“先抖一抖。”

布料在闷油瓶的手上展开，我边伸手去帮他把侧边牵住边说：“注意点别掉地上了。”

他很认真地回了句：“不会。”

我看他现在这表情，不像是在晾衣服，倒像是在钻研什么机关。这人如果是做不好什么，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，只不过完全没往脑子里过罢了。

我牵住边角，往后退了两步，背刚刚抵住阳台侧边：“小哥，你也往后面退几步。”

他就往后退，直到床单在我俩之间撑起来，我做了个OK的手势。

“抓住两个边角抖一抖。”话刚说完我觉得还得加一句，“小哥你别太使劲儿啊。”

闷油瓶点头。

床单哗啦啦地带起一阵风，把闷油瓶的刘海都吹得往上飘，一时满脑袋飘毛，跟沾了静电似的。偏偏他顶着乱发表情认真得很，看得我有点想笑。想了想还是憋住了。不敢笑。

抖了几下我觉得差不多了，就示意闷油瓶把边角对折，又抖几下，然后跨过地上的脸盆走近他，把床单叠在一起。他衬衫的扣子还是没扣完，手指也冷冰冰的。擦碰中的触感一时让我有点走神，然后我听见闷油瓶说：“吴邪，你刚才看着我做什么？”

我根本没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，心说我从前在墓里也盯着你那么多次，你不都也没搭理我么。

“……没有啊，我看床单来着。”

他摇头：“那个角度，不可能。”

——这闷油瓶子什么时候有心思纠结这些了？

“好吧，”我随口扯，“刚刚你头上爬了只蛾子，现在已经飞走了。”

他道：“虫子不能近我身。”

“……”

…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。

他似乎嫌我还不够窘，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：“你知道的。”

 

我赶紧把手里的布角往他掌心里一塞：“小哥，你就这么拿好了啊，我去找几个长衣架过来。”

“……嗯”

 

等我找好衣架回来的时候，闷油瓶还真是“就这么”一动没动，连发丝带着脚指头，除了眼珠朝着我的方向转了转，活似个人形衣架。

我发觉闷油瓶这次回来，变得十分听话，几乎是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，省心到简直让人受宠若惊。

又一想，他这不会是给颗甜枣再打顿鞭子，今晚就要无故消失吧？

这么一想，我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。

闷油瓶开始被我指导着往上挂衣架，伸展手臂时的背影宽肩窄腰的，十分养眼，我就抱着手臂在那儿看。这人皮肤真是白得晃眼睛。

看了一会儿，我有点忍不住了：“小哥，你不会今晚就走吧？”

他似乎有点意外我会这么问：“不会。”

我狐疑地盯着他：“真的？”

他淡淡道：“我骗你没有意义。”

他说得倒好，不过鉴于此人前科累累，我还是暂时持保留态度。

 

晚上我一直没睡好，我这屋里完全听不见闷油瓶那边有什么动静。别说隔了两道门，就算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里有时候也摸不透这人到底还在不在，我也不可能把一个大男人拴裤腰带上或者揣兜里带着不是？

我就这么睁着眼睛，大半夜里体会了一把闷油瓶平时整天盯着天花板看的滋味。

 

第二天早上七点钟，我拖着一双熊猫眼从床上坐起来，十分迅速地换衣服洗漱完毕，准备去铺子旁边的早点铺买点吃食，再顺便验证一下那闷油瓶子的话。经过客房门口的时候停下来敲了三下门：“小哥？”

“……”没人回应。

闷油瓶睡眠一向很浅，没声儿就说明人不在了。我按下把手，屋里果然空了，床单被褥都规规整整，像是昨天晚上根本没人睡过。

我一声骂娘刚刚涌上嘴边，转眼竟然看见角落里的背包跟布包着的黑金古刀还在。我有点意外地走过去，把裹刀布扯开一条缝，手指探进去摸了摸。真货。

 

七点半我回到铺子里，闷油瓶也回来了，就坐在柜台旁边那张藤椅上惯例发呆，身上穿着昨天我给他的那套衣服。

我把手里的豆浆油条递给他一份：“小哥，你刚才去哪儿了？”

闷油瓶道：“跑步。”

除了头发乱一点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。我就多问了一句：“就在这附近？”

“嗯。”他低头开始吸豆浆。吸完一口竟然抿了抿唇说：“好甜。”

他难得显出好恶来，我立刻脱口就说：“那下次不加糖了。”

这句话其实有点虚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下次。

不过闷油瓶点头，我大概是可以期望一下他这次能待
得更久一点。

“……小哥，”我斟酌着开口，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你下次要去哪儿，跟我说一声。”我补充，“我没有要求你的意思，只不过大概知道你的动向能安稳点儿。 ”

他似乎稍微考虑了一下：“好。”

我了解他这人轻易不承诺，一旦答应一般都会遵守。除了某些特殊情况。

闷油瓶又喝了两口豆浆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，微微皱了皱眉。

“刚刚跑步的时候，有人把我拦住了。”

他这话一出，我手指不由得一动：“道上的？”

他摇头：“普通人。”

“普通人？”我狐疑道，“普通人拦你做什么？”

他的声音一时间显得有点茫然：“……说要我的……微信号。”

“……女孩子？”我一愣，心里似乎忽然被什么扯了一下，笑了，“你都没有手机，哪儿来的微信。”

他抬眼：“三个女生。普通人，不能打。”

这意思应该是，他出去跑个步就碰到三个搭讪的？

我继续笑：“小哥你这张脸真不是盖的。”

闷油瓶说：“吴邪，你笑得很奇怪。”

 

我的眼神落在他敞开的领口上，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喉结，又闭上眼睛，不看了。喝豆浆喝豆浆。

一分钟之后，豆浆见了底，我不知不觉又瞥过去几眼，到底没忍住：“……小哥，你热吗？”

闷油瓶淡淡回：“还好。”

“那什么，那就把扣子扣上吧，跑完步吹多了风容易感……”
快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这理由很烂，我从没见过闷油瓶感冒。
我叹了口气，还是闭嘴吧。

但不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窸窣声。我想克制自己不要往那边看，然而余光却不由自主往那边飘。
闷油瓶什么都没说，竟然真的放下手里的豆浆就开始系扣子。

他动作很快，系完之后又拿起塑料杯，吸溜。

 

我默默吸了一口气。感觉自己有点……糟糕。